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休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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微風徐徐,綠草茵茵,倒是個難得的好天氣,皖清掀著簾子,讓洛錦能更好的往外面看去,天上湛藍,夾雜著幾朵白雲,如同不規則的白玉一般,懸掛在天空之上。

枝條抽芽,隨著微風搖擺,像是在對路過的人們招手,今日去往香音寺的香客倒是不多,小沙彌在寺門口打掃著地上的塵埃,拿著掃把的手逐漸停了下去,眼睛都有些瞇了起來,被師兄看到,輕輕的一巴掌就拍在了後腦勺上,惹得小沙彌一激靈,看到師兄後嘿嘿的笑了起來。

洛錦提著裙擺,朝著小沙彌的方向看了一眼,有些失笑,這小沙彌倒是好玩,掃著地還能睡著。

過了寺中大門,要在走上一段路,便是到了大殿之上,香客上完香後,有些會選擇在大殿中跪拜祈求,有些則是去了別的殿中,或是去姻緣樹下求取姻緣,再或者便是去求了平安符。

大殿的一旁亦有簽筒,搖過之後,便可讓人拿去解簽,洛錦走上錢去隨意的搖了兩下,從中搖了一支出來,將簽遞給一旁的小和尚,由小和尚送去側殿的屋內解簽。

小和尚很快便從屋內走了出來,將手中的簽遞給了洛錦:“施主所搖此簽乃是上上簽,榮華富貴,一生無虞。”

“嗯,皖清。”洛錦看了眼手裏的簽,重新放回了簽筒裏,皖清了然的去多添了些香油錢。

“榮華富貴,一生無虞。”洛錦想著剛才的簽意念了出來,低頭笑了笑,沒了顧朝貴,倒還真應上了一生無虞這四個字。

去求平安符的路上,聽聞虛塵大師雲游歸來,只是如今有客相待,是以並未露面。

禪房中,木魚被極有規律的瞧著,還沒敲上幾下,便直接停了手,轉而坐到了棋盤的一旁,虛塵大師手持黑子,坐觀整個棋盤,稍稍思慮便將黑子放了下去,對面則是拿著白子的溫清淮,瞅準了棋盤上的缺口,堵了上去,吃掉了一子。

虛塵大師搖著頭笑了起來,將手裏的黑子放了下去,棋盤之上,黑子白子錯落而放,稍有不慎便會逆風翻盤。

“不知大師可有辦法?”溫清淮端起茶水喝了一口,聽聞虛塵大師回來後,自己就馬上趕了過來,可下了這麽久的棋,卻還是沒有得到一句話出來。

“辦法自然是有的。”虛塵大師擡頭看了一眼溫清淮又接著說道,“三日後,在來此處。”

“好,多謝大師。”溫清淮和緊張的夙深都松了一口氣,可算是能徹底的自由了,畢竟一體雙魂,怎麽樣都是有些不自在的。

洛錦手裏的四個平安符放到了荷包裏,身後的丫鬟也都各求了一個,路過姻緣樹時,擡頭看了一眼,繁茂的姻緣樹聽聞一年四季都是綠葉依舊,上面掛著以紅布訴願的心裏話,風吹動最上面的姻緣布,只見其中一個寫著願與洛錦共白頭。

禪房的門被打開來,溫清淮慢慢的走了出去,太陽光有些刺眼,讓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來,洛錦自院門前走了過去,溫清淮也打開了大門,一路走到了姻緣樹下,擡頭看去輕笑了起來,姻緣樹,果真是很靈,思及此便彎腰拜了拜,這才離開。

車夫嘴裏叼了根小草的葉子,甚是無聊的擡頭往周圍看著,猛地看到了溫清淮,連忙將嘴裏的草都丟掉,把上馬車的凳子拿了下來。

溫清淮坐進馬車裏,外面的車夫駕起了馬,轉了個方向,朝著京都奔去,馬蹄噠噠的跑的飛快。

香音寺中來的人倒是多了一些,多半是求平安和姻緣的,洛錦逛的都有些累了,揉了一下額角:“回府。”

“是。”丫鬟們應了聲,跟在後面走著。

剛走了一段路,飛著的紙鳶突然斷了線,自天上掉落到了洛錦的前面,剛想直接走過去,沒想到便被人喊了一聲。

“幫本縣主把紙鳶撿回來,本縣主重重有賞。”

洛錦腳步未停,身後的丫鬟們自然也無視此話,卻沒想到那人竟是不依不饒的跑了過去,擋在了洛錦的前面:“本縣主讓你把紙鳶撿一下,你沒聽到啊。”

穿著一身蓮白底桃繡衣裙,梳著垂鬟分肖髻的少女,聲音雖好聽,卻因著驕縱,反而讓人覺得有些討厭了起來。

“縣主。”少女身後的丫鬟有些猶豫的上前喊了一聲,王妃交代過,京都不比地方,到處都是不好招惹的存在,若是惹了事情,回去必當要挨罰。

“有你說話的份嗎?”珍玉縣主轉身一巴掌就打在了小丫鬟的臉上,狠狠的瞪了一眼,吃軟怕硬的東西,真是白養了,沒一點用處。

洛錦今日心情好,並不想跟人說這麽多,奈何這個所謂的縣主反而糾纏了起來,給了皖清一個眼風,皖清頓時上前一巴掌甩了過去,將人甩的差點倒在了地上。

“公主面前豈是你能在此撒野的,也不看看自己的斤兩。”

珍玉縣主手顫顫的撫上了臉頰,腫脹和火辣辣的疼痛讓人又羞辱又憤怒,頓時猛地撲上去,想要打回去,卻被洛錦一只手捏住了手腕,另一只手隨即也揮了上去,被皖清攔了個正著,一時間動彈不得,身後的小丫鬟早已被嚇的跪倒在地。

“敢對本公主動手的,你還是第一個,今日本公主還有事,這次就饒過你,在有下次,定不輕饒。”洛錦上前一步,捏著珍玉縣主的下巴,將人盯的淚水漣漣的,這才放下了手,拿出帕子細致的擦了擦手,讓皖清把人放了,徑直的走了過去。

珍玉縣主腿腳發軟的倒在了地上,剛剛看著自己的眼神,好像要把自己殺了一樣,太可怕了,太可怕了,小丫鬟連忙到縣主的旁邊:“縣主,你沒事吧。”

“扶我起來。”珍玉縣主的聲音都有些發顫了起來,伸出手讓小丫鬟扶著:“回家,我要回家。”

幾人的爭執在不遠處被人看了個正著,穿著一身常服的洛文德躲在樹的後面,一會“嘶”一會“呀”的,看著洛錦的背影,忍不住的想起那天晚上被敲的時候,當真是下狠手,一點都不心慈手軟。

“你這是?”

突然冒出來的聲音把洛文德嚇了一跳,回頭看到是好友這才放下心來:“沒什麽,沒什麽。”

“公主,按照年齡來看,這位可能是呂親王的女兒,珍玉縣主。”迎嬤嬤想了一下,這位親王甚少來京都,更遑論女兒出現的就更少了,是以公主也沒什麽印象。

“嗯。”洛錦點點頭,並沒有放進心裏,便是親王的女兒又如何,敢對自己這般,便是說到父皇那邊,她也是沒有理的。

香音寺離京都要遠些,但香火茂盛,又據說很是靈驗,便是多走上一段路,也是願意的,洛錦走到寺門時,腳都有些疼了起來,皖清和迎嬤嬤便一人一邊的扶著洛錦的手臂,一直扶到了馬車旁。

先前放在馬車上的糕點,早已經沒有了剛開始的口感,被皖清又裝到了盒子裏,放到角落下馬車後自有人專門清理出去,不會一直留在馬車裏礙眼。

因著回去的馬車變得多了一些,車夫駕車的速度也慢了不少,隨著一聲“籲”馬車被停在了原地,剛想告知就聽到馬車裏的聲音。

“怎麽停了?”皖清在馬車裏發問,自己也打開了簾子往外看了眼,外面好幾輛馬車的被迫停了下來,好些丫鬟婆子往前看著。

“回姑姑,這外面打起來了。”車夫駕著馬往旁邊挪了挪,也有個更好看到的不被擋著的視角。

“打起來了?”洛錦往皖清的方向看了看,原來此打非彼打,並未動刀動槍,而是拳打腳踢,扯頭花的打起來了。

好走的便讓車夫請前面的馬車讓個位置離開了,不好走的便停在了一旁,倒是沒人靠近那一家子,免得殃及池魚,丟了臉面,都是有身份的人,若是被人得知在此看熱鬧,便是日後去赴宴都怕要被人說嘴。

圍觀的人越來越多,直接將那一家人圍成了個圈,哪怕是將馬車的簾子放了下來,也知道了個大概,東家一句潑婦,西家一句沒良心,中間還有個嬌滴滴的你不要怪夫人,在加上被抱著的孩童哭鬧的聲音,可謂是熱鬧到了極點。

甚至還有小販擠了進去,賣了不少的瓜子出去,笑得見牙不見眼,索性站在最前面看了起來,湊熱鬧一樣的還不時的鼓個掌,插個話。

貴女們不願意去下面看,就掀起簾子半遮掩的看,倒真是比話本子還要精彩一些,一場鬧劇過了好一會才結束,男的摟著外室瀟灑離去,獨留肝腸寸斷的原配以淚洗面。

看到最後,不少人心裏都有些不舒服了起來,若是女子攜著男子瀟灑離去,八成是要被人說的出不了門,可男子攜著女子離去,卻被人說成風流,一段佳話,多可笑。

“走吧。”洛錦都有些聽困了,迷迷糊糊的還想著若是溫清淮如此,自己定然不會像這般去挽留,而是直接休書一封,在養幾個面首,日子過得瀟灑又快活。

馬車慢慢的動了起來,車夫手裏還抓著一把瓜子,趕緊放到了兜裏,拿錢買的,不能丟掉,待會回家了嘮嗑吃多好。

走了一段時間才看到京都的城門,守門的將士照例的盤查著進城的人,出城的人大多是附近的農戶,帶著自家的菜到城裏賣,賣不出的便又背了回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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